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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封城,尹府,南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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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城果然如同秋戈描繪的一般,論規模,論氣質,論繁華都不輸於沛都。

熙熙攘攘的街頭,圓木瓦頂的房屋,以及隨處可見的皮草獸骨裝飾,都是過路人眼中不可錯過的風景。

可是羽洛,卻是一點賞景的心思都沒有。

兩天!

從集市鎮到封城的兩天,是完完全全在馬背上的兩天。以前拍戲時騎馬大多是靜態造型,哪像現在,實打實地動真格!

要不是心中還和尹十一置了一口氣在,她也撐不到此刻,如同機械般地往前行著。

沿著一道長長的院墻,同行的人漸漸放慢了速度。

“雪兒姑娘,我們到了。”秋戈在她身邊說道。

羽洛的馬還在往前踱步,好似沒有聽到一般,她滿耳回蕩的都是“咯噠咯噠”的馬蹄聲。

“雪兒姑娘,我們到了。”秋戈已經縱身下了馬,跟在羽洛身後,又說了一遍。

“哦。”羽洛往旁邊看了看。

一座高門大院掛著“尹府”的匾額。高高的門欄似乎在彰顯著主人的氣勢,一溜仆眾與一名老者,從門內迎了出來。

其他人都紛紛跨下了馬背,唯有羽洛才想起要拉韁繩。可不等她發力,馬就先她一步,跟在其他馬匹後面,停住了。

“啊——”羽洛一個前傾,沒有思想準備,根本來不及反應!

老天爺,這回丟人可丟大了!這一跤摔下去,嘴啃泥是免不了的了!

唯一值得慶幸的是,這個年代,還沒有一種叫作“狗仔隊”的人群!

羽洛下意識地閉起了眼睛,她一向都是很怕疼的。

一眨眼之後,預期的疼痛沒有到來。這裏的土地好像不怎麽堅硬?

羽洛試探著睜開了一只眼睛,然後是另一只。

在大腦迅速判斷,否定,再判斷之後,她確定,自己是摔到尹十一懷裏了!

更準確的說,是尹十一接住了她。

還不等羽洛道謝,尹十一便把她生硬地放到了地上。

“連下馬都不會,還騎什麽馬?”

更生硬的是尹十一的評語!

讓人頓時謝意全無。

羽洛好不容易站穩了,整了整衣衫,這才註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。

顯然,自己是“大規模”丟人了!

尤其是尹十一最後的“補刀”,血淋淋地,直戳她所剩無幾的偶像包袱。

羽洛不禁撅了撅嘴,面對尹十一的背影,惡狠狠地,做了一個鬼臉。

尹十一才松開韁繩,洪伯就第一時間迎了上來,一邊行禮,一邊猜測著主子身邊那位姑娘的身份。畢竟,他在尹府做管家也有些時日了,還從未見主子帶姑娘回來過呢。

不僅是洪伯,就連其他的家丁、丫鬟也忍不住多張望了幾眼。

幾個嘴快的丫鬟更是等不及主子走遠,就議論了起來。“這姑娘長得可真美,就好像畫上的人一樣。”

“美是美,可看上去,不像是我們馬族的女子。”

“主子都把人帶回來了。是哪裏人又有什麽要緊的?”

“哎,你們說,她該不會是我們將來的女主人吧?”

“主子的心思,誰能知道?怎麽,你該不會是羨慕人家,能入得了主子的眼?”

“誰羨慕了。別瞎說!”

——

——

尹十一一入府門,就往自己的書房走去。洪伯跟在他身側簡單地匯報了幾件近事。

一方面老族長托格圖的喘病還是沒有起色,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整場的祭典。另一方面,封城裏日漸熱鬧,各族的人馬先後聚集。

洽因族的族長蒙西,早在五日前就到了封城。

七裏穆族的人也在前日到達,這一次,蘇布合除了帶進城的隊伍之外,還有一支馬隊喬裝作普通牧民在城外紮營,也不知道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。

還有雲州和麥州的邊境地區,接連下了兩日大雨,官道泥濘,朝廷派來參加祭典的隊伍恐怕又要晚上幾日了。

再來,就是些生意、賬目上的瑣事了。

正事聊了一路,眼看著主子的書房就在眼面前了,可尹十一還是只字未提怎麽安頓羽洛。

“主子,與您一同回來的那位姑娘——您看怎麽安排才是?”洪伯問道。

“你看著辦吧。”需要消化的信息還有很多,尹十一的心思並不在此。

看著辦?洪伯想了一想,當然還是應該往好裏安排:“主子,那不如就讓這位姑娘住在青禾園裏吧?那裏花草多,與主子住的東院也是臨近。另外,我再讓人給姑娘多預備幾身……”

洪伯的話才到一半,就被尹十一打斷了。

青禾園?臨近?他幾時說過要讓她住在臨近的地方?

“不用麻煩,在南院隨便空出一間屋子就行。”

“南院?那是下人住的地方……恐怕不妥吧?”

“沒什麽不妥的。”尹十一推開了書房的門,又補了一句,“就這樣吧。”

——

——

一居一室一廳堂,一院一井一樹樁。

羽洛在她的居所裏轉了兩圈,總體來說,還是很滿意的。就她和尹十一的“交情”算來,原以為會是個“柴房”待遇呢。眼前的這片小院子還真是超越她的期望值了。

簡簡單單的陳設,雖然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,倒也是清雅。還有洪伯的熱情,讓羽洛不禁有點受寵若驚的意味。

一會兒說要給她定制夏衣,好趕在祭典的時候穿;一會兒又說要讓人搬些花草過來,添添生氣;一會兒還要給院子裏的樹樁配幾枚木凳,閑時在院子裏坐坐也別有一番滋味。

七八個仆從忙了好幾個時辰,才把小院布置得像模像樣。

洪伯正招呼人收拾著,見修予路過,就打了個招呼。關於羽洛的特殊背景,他已經從修予那裏聽說了。

修予往院子裏探了幾眼,不得不說,洪伯辦事,就是利落。只不過,這未免比主子吩咐的要好太多了吧?

“洪伯,你這麽安排就不怕違背了主子的意思?”

“哪裏違背了?這個院子,雖然和東廂只有一墻之隔,可確確實實是在南院的範圍裏。”

“可主子不是說——”

“主子說什麽了?不就是南院、空屋嘛。這小院子也空了好一陣了,我可都是依著主子的意思辦事的。”

洪伯說得有理有據,見修予還是有些不放心,又道:“怎麽,你之前不是還一個勁兒誇那位雪兒姑娘,為人隨和,還救過主子的性命?咱們用點心安排也是應該的!”

“我當然是沒什麽意見。就怕主子……”修予說,“雪兒姑娘雖然是失憶了,可畢竟是勤王府的丫鬟,是和那林奎坐一條船過來的人。主子不喜歡她,也是難免的。”

“主子的想法,你怎麽知道?”洪伯突然問道。

“我怎麽不知道?這一路上,洪伯你是沒看見,主子從頭到尾就沒給過雪兒姑娘一個好臉色!若是換了別人對主子有救命之恩,依主子的脾氣,定成了過命之交。可雪兒姑娘到現在連個‘謝’字也沒撈著。你說,要不是因為主子對她心存芥蒂,還能是因為什麽?”

洪伯聽罷,忍不住搖了搖頭,拍了拍修予的肩膀。“修予啊修予,你真是白跟在主子身邊那麽多年了。”

修予聽了這話,顯然有些急了:“洪伯,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?”

這麽些年,他跟在主子身邊鞍前馬後的,怎麽就叫“白跟了”?

“什麽意思?凡事不能只看表面!”洪伯停頓了一下,說得意味深長,“你再好好想想,主子什麽時候主動扶過哪家姑娘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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